中国大陆出版商安波舜、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白烨、旅加女作者贝拉三人“黄金组合”制造出的“百万美元卖电影版权”之说,已经毫无异议是个骗局。但是,这其中当事人之一的贝拉,在我的揭露文章发表後,写了八千多字的致读者公开信,全面否认了她参与的谎言部份,甚至表示“不敢恭维安波舜的炒作水平”,试图与安波舜拉开距离。那麽贝拉是不是无辜地被安波舜策划了?或者从安波舜的角度来说,他有没有被贝拉欺骗的地方呢?那麽我们再看看这几个关键的问题:
第一,“百万美元卖版权骗局”和贝拉有没有关系?
● 贝拉现在说:“假如百万美元真是‘骗局’的话,压根也与我的名字无关,我不过是那本书的作者而已,除了创作外,我什麽都没参与。”
她现在想把“骗局”的责任全都推到安波舜身上了。贝拉是“什麽都没参与”吗?按照版权交易的常规做法,如果电影版权真的卖掉了,必定(!)得是作者本人和买版权一方签署合同,而不是和代理人、出版商签,除非作者本人已去世。因为,作者是知识产权的拥有者,签署一个知识转让合同,如果本人不过目,不去管代理人到底签的是多大数额的合同,这从常识上都说不过去。贝拉不仅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签署过百万美元的电影版权合同,更清楚自己没得到过一大笔电影版权费,却从未出来否定过这个“百万美元卖版权”的说法。这难道不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配合安波舜白烨的谎言吗?
● 贝拉现在说:“我讨厌宣传和炒作,所以压根就没有参与任何宣传和炒作。我的网站管理员老让我写些什麽‘吹吹’自己,我说不必,还是以文会友吧。”
但在同一篇文章中她又不得不承认:“我仅仅接受过三藩市史东的电视访谈和《北京青年报》、上海《文学报》等总共不到10家新闻媒体的采访。”差不多10家媒体还少吗?在这些采访中,贝拉同样从未否定过“百万美元卖版权”的事,这不是合伙炒作欺骗读者是什麽?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吗,如果没有百万美元卖版权的事,会有任何一家媒体采访她吗?
第二,关於《911生死婚礼》是自传还是小说?
●贝拉现在就《多维时报》2003年3月报道她时用的题目“多城上海女子的情爱史卖百万美元”抗议 说:“这什麽话,我什麽时候卖过情爱史了?我的情爱史是我的隐私,永远只能写在我的心里,《911生死婚礼》纯粹就是一部小说。”
这贝拉不是在邀请别人骂她吗!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对上述该报记者说:《911生死婚礼》“基本上是我人生的一些经历”。而且她的书在国内出版的题目是:《911生死婚礼——我的情爱自传》。她现在开始强调“我的情爱自传”这几个字是出版社加上去的,那麽这本书的首页题词:“此书献给我不朽的情人格兰姆以及所有911的罹难者和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他们的亲人”又怎麽解释呢?
有哪个作者把书献给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吗?托尔斯泰把书“献给安娜.卡列尼娜”?曹雪芹把书“献给贾宝玉”还是“献给林妹妹”?还是罗林把赚大钱的魔幻小说“献给哈利.波特”?既然这个“格兰姆”是贝拉编造出来的人物,那她为什麽要把他和“911的罹难者和他们的亲人”这些现实生活中的真人放在一起呢? 这不明摆著要告诉读者这是一本自传吗?
●贝拉现在出来说:“虽然,我像书中的王纯洁一样从上海到东京,又从东京来北美,但是我本人却没有像她那样体验过与‘鬼佬’和‘鬼子’如此刻骨之情。”
这个口口声声自称“上海小女人”的贝拉,无论撒谎和抵赖的时候,胆子可都不小呵。那麽白烨介绍《911生死婚礼》的文章那些话是哪来的:该书“写失去男友悲痛万分的贝拉 (这里是说作者贝拉,而不是书中主角王纯洁!)┅┅回溯贝拉在少女时代的情窦初开┅┅写贝拉为了逃婚而留学日本┅┅写贝拉与美国才俊格兰姆一见锺情┅┅在911事件中失去恋人格兰姆,对於贝拉的影响是终生的┅┅”
还有安波舜的话:“直接诱发贝拉写作的原因是,她的一个华尔街男性朋友,在911那天突遭罹难,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那位朋友知道在劫难逃,就给贝拉打了一个电话,仅仅说了一句话∶‘bella, I love you!’” 这个神话又是谁编出来的?
再看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教授王逢振:“作为一部自传小说,作品还是对现实的一种建构∶主人公的回忆、幻觉以及生活中的偶然事件,全都遵循著她实际经历的爱情展开——” 注意:这里用的是“自传小说┅┅全部都遵循著她实际经历的爱情展开。”
贝拉为什麽不强烈抗议白烨、安波舜、王逢振等这种把小说说成是自传的做法呢?她能抗议吗?在她自己写的小说的後半部,那个女主角连“王纯洁”都不叫了,而是改名直接叫“贝拉”了。
● 贝拉现在居然宣称:“ 本人真正爱过的是我华夏男儿。”开始否认她和什麽“鬼子、鬼佬”有过恋情了。
你说拿这种女人还有辙吗?且不说上面诸如“此书献给我不朽的情人格兰姆”的拳拳“真诚”,就看那个莫须有的“小林舞美”的采访吧:
“贝拉桑,日本读者非常有兴趣了解作为中国女人中少见的女人,你的一些真实生活的意境。因为你的人生足迹不仅染上过东洋的色泽,有欧美的风尘,又是一个在潜意识里烙上了旧上海情调的女子。而且,更经历过如此可歌可泣的异国爱情故事。读了你的《911生死婚礼》更让我惊异於於你作为一个女人在爱情世界的色彩,是何等缤纷和光鲜。”
贝拉当时怎麽不跟那个小林舞美说,“我既没有和日本鬼子,也没有和西洋鬼佬有过什麽‘缤纷光鲜’的异国恋情故事,那些都是我瞎编出来的。”她当然不会去纠正那个错误,因为整个这个告诉读者贝拉有“可歌可泣的异国爱情故事”的提问都是贝拉自己设计的。
再接著看“小林舞美”的采访:“小林∶继911生死婚礼之後,你还会再次走向婚礼吗?贝拉∶难说,将来的事谁也难以预料。”还有比这更明确表明,911婚礼是贝拉本人的吗?否则会说,那是小说呵,跟我本人是否再次走向婚礼有什麽关系呢。
贝拉和“小林舞美”的故事还在往下编:“小林:你对中国男人的评价如何?贝拉∶出色的不少,只不过我没有碰上罢了。”一副只和外国男人交往过的样子。可她现在又“没体验过鬼佬、鬼子┅┅真正爱过的是我华夏男儿”了。
她当初要不是打著自传的旗号,说那些和洋人的云雨情都是亲身体验的话,她那本除了扯著嗓子喊“惊天动地爱情”之外没有任何爱的内容的滥书,有变成铅字的可能吗?贝拉的做法完全和那个《叫父亲太沉重》的作者艾蓓一样,先是大肆宣传是“自传”,因为只有自传才有轰动效应,只有作者本人是周恩来的私生女, 那本书才真有点价值,但当被人质疑并否定她是什麽“周恩来私生女”的时候,又全部改口,说是一本“纯小说”了 (有兴趣的读者可去看我这篇文章:http://caochangqing.com/gb/newsdisp.php?News_ID=312)。这两个编织谎言的女人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第三,到底有没有《纽约时报》特约采访人陈峻和日本专栏作家小林舞美?
我在《贝拉的百万美元谎言》中指出,《纽约时报》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陈峻的特约采访人,日本也没有一个叫做小林舞美的“专栏作家”。贝拉安波舜们拉大旗做虎皮,编织两个不存在的采访人,用这种完全是欺骗的的手段提高贝拉书的身价。
●贝拉和安波舜都拿不出那个叫陈骏的真人来回应我,於是贝拉假借陈峻的名义说,“曹长青以为自己是谁啊,为什麽我要与他联系?”
那我告诉你曹长青是谁,他什麽人物都不是,但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敢站在阳光下的人。而那个不敢站出来的、和贝拉安波舜白烨合伙行骗的“《纽约时报》特约撰稿人陈峻”则是个不存在的鬼魂。知道人和鬼的不同是什麽吗?鬼除了借人间的骗子行骗,有能力和人联系吗?
贝拉们不仅借鬼行骗,而且还借鬼骂人。什麽“纽约一文人”来信说曹长青怎麽样,或“有人说”曹长青怎麽样。贝拉都有联手撒“百万美元谎言”的胆量,怎麽骂几句曹长青还得借“鬼”的力量呢?我发现这真是个招呵,想自我吹嘘的时候,不好意思太露骨,就用“有人说”;想骂人的时候,既不够胆又要躲避责任,再用“有人说”。我骂贝拉作品的时候,就忘了借个“鬼文学教授”的口说“贝拉的暴露癖性小说实在是垃圾”。
●就那个“日本专栏作家”的问题,贝拉回应道:“小林舞美其实是个在日本长大、後嫁给日本人的台湾籍女士(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日本人了)┅┅我们的交流是用中文。” 贝拉为了表明真有这麽个叫小林舞美的人,说 “曹长青洋洋洒洒费了那麽多笔墨来推理这篇访谈录,不如人家小林舞美大笔一挥(正在当地公证准备呈交法庭)的一行字有力。”
这“日本专栏作家”现在又变成台湾人了;贝拉不是“通晓多国语言”吗,怎麽和在日本长大的人说话还得用中文? 我的文章发表快两个月了,这个小林舞美的公证怎麽还没拿出来?什麽需要公证?一个大活人的存在需要公证吗?这个贝拉简直和安波舜一样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还在继续编织谎言。真不知道她下回怎麽往下编。
我在这里再清楚地重复一遍:这个世界上既不存在一个叫陈峻的《纽约时报》特约采访人,也不存在一个叫小林舞美的日本专栏作家。安波舜和贝拉联手编织出这麽两个人的采访(既没在英文、也没在日文报刊上发表过),遍撒在中国的网络上,打著《纽约时报》和日本专栏作家的名义,欺骗中国读者,从一开始就蓄意行骗,跟百万美元的谎言一样恶劣!《纽约时报》不告他们假借旗号行骗就不错了。
第四,维也纳教授安东,松本清张,张爱玲
●贝拉宣称她记不得那个维也纳教授的姓了。
记不住外国人的姓,倒也有可能,那麽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东洋音乐学院”呢?为什麽不回答?贝拉忘记了自己那麽推崇的恩师的姓,倒是记住了自己曾经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音乐学院里念过书。
●贝拉现在仍然坚称她和松本清张很熟,他们互相送过书,老头儿还送过她小包、皮夹之类。并说“少女时代可以出入於巴金爷爷和白杨奶奶家的我(我有合影),或者我先後两位日本担保人,都绝对比松本老先生有名了。”
对於一个被谎言和自我幻觉包围的女人,她拿出那些不是过世了,就是成了植物人的“昔日显赫”来招摇,图什麽呢?我在《贝拉的百万美元谎言》中已经清楚地提示了她:松本不是给她介绍了很多在东京的日本名流吗?拿出几个有名有姓有具体地址的活著的人物,别拿出个什麽酒吧老板娘,还只有姓。日本的“岛田”就像什麽山本、田中、藤森一样多。这个号称“通晓多国语言”的贝拉,总算弄明白了,西方人重名的多,所以对西方人,她只拿名字来骗人;东方人重姓的多,所以对东方人,她就只拿姓来骗人。至於把哪个什麽日本老头送的钱包当成松本清张送的,别人也没法去天国查核。倒是她那两个比松本清张更有名的日本担保人的名字,贝拉应该提供给读者,免得大家继续认为她拉大旗做虎皮,弄神作鬼。
●对於一位周姓读者指出贝拉严重抄袭张爱玲,贝拉美其名曰是意外的“雷同”,说“ 这十多年来在国外漂泊我是从来没有读过张爱玲的书,但是,我在上海的少女时代一定都读得烂熟。”
贝拉在这里简直是非常无耻了!张爱玲一篇只有342个字的散文,其全部的意境,句式,甚至每一个句子的表达(尤其是最後一段,几乎是每个字)都被贝拉完全照搬了。被人家扣到老鼠夹子里了,还抵赖,说明其他该到什麽程度吧。我怀疑她的少女时代(六、七十年代),中国有张爱玲可读吗?
回到文首的问题,在这个“百万美元的骗局”中,这三个合伙人,到底是谁骗了谁?用“好莱坞百万美元买版权”的说法来炒作的主意,最早可能是安波舜(或许还加上白烨)的;贝拉出於虚荣心和急於成名心态,顺水推舟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贝拉虽然参与了合伙炒作,但毕竟有被策划的成份。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安波舜本人不会英文(他自己说的),可能来过几次海外,但毕竟对海外市场和整个海外生活非常陌生。贝拉用她的云山雾罩、豪华绚丽、加上所谓“缤纷光鲜”的异国恋情,就把他和白烨给唬住了、震懵了(从他俩对贝拉本人和作品的离谱吹捧中可以看出),以为这等“琴棋书画全能的、高雅的、却又随时可以和风流倜傥的富豪们施云雨之情的”中国女人,才能代表中国走向西方、冲上国际舞台。从贝拉的那些什麽“东洋音乐学院”“维也纳教授安东”以及“小林舞美采访”等等的谎言中可以看出,她可能从一开始就唬了安波舜白烨,说那些故事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真实经历。
安波舜怎麽能知道,美国人不可能在(911事件那天)星期二早上十点钟举行婚礼(不仅所有的人都不用上班了,新娘还得半夜起来化妆,客人得七、八点钟就开车往教堂赶),尤其是贝拉说参加她婚礼的大都是华尔街股市的头面人物,那麽他们也就都放下几百万,上千万的股票不做了,去参加婚礼。贝拉以为美国人都像她那麽疯,结果安波舜白烨就真信了,还认真准备打进美国市场,否则不会花人力财力把每一篇吹捧贝拉的文章都翻成了英文。所以他们的欺骗是双向的,然後合伙欺骗了读者大众。
2003年12月6日於纽约
作者附记:
我的《贝拉的百万美元骗局》发表後,收到朋友转来的台湾出版界一位编辑的电子信,介绍贝拉的书在台湾的情形。贝拉的书迄今除了中国大陆出版外,其他国家的版权只卖给了台湾希代出版社(後改为高宝)。
xx:你好!
希代有他们的网页www.sitak.com.tw,基本的、官方的资料可以在这个网站上看到。至於一般做编辑的人对这家出版社的看法,呵呵,应该都不好吧。毕竟,这是一家出罗曼史起家的出版社,即使在出版很多一般类书籍之後,这种出罗曼史的出版社的印象还是挥之不去。基本上,看严肃书籍的读者,是不会选择希代的书的,或者应该说,希代也没有能力处理严肃书籍的编辑能力吧。┅┅所以,在台湾,一个真正的文学创作者,是不太可能把自己的书交给希代出版的。
至於《911生死婚礼》,在台湾没有看到任何的讨论耶,希代出的小说,谁会注意啊。至於销售,我因在出版社工作,可以给最准确真实的数字:
《911生死婚礼》,在台湾是2003年8月14日上市,截至今天(10月27日),在金石堂全部100家门市,卖了900本。Bella的《挪威森林》——911生死婚礼第二部,2003年9月24日上市,截至今天,则卖了50本。
我想是他们牛皮吹太大了,一个《铁达尼号》导演要拍成电影的小说,但像我这样背景的人(喜欢阅读、喜欢注意出版动态而且还在出版圈工作,还认识一些有的没的的朋友)竟然根本没听过这本书。
而且,现在大陆作家的东西真不知道有多少(我连读出版社寄来的新书介绍的时间几乎都要不够了),竟然能有一本要被这样的导演拍成电影了,哪有可能轮到高宝这样的出版社来出书。所谓高宝,就是以前的希代啦。
我不是瞧不起言情小说—─而是如果这位贝拉小姐的东西能够被柯麦隆导演看上,她不会没有SENSE到竟然把繁体字版本交给高宝出吧。这是我依据常识所做出的判断啦,更重要的是一种做编辑的直觉—─拜托,这故事够烂的,哪有可能拍电影啊!
2003-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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